2013年3月21日 星期四

郎木寺的羅讓達吉

「奇哉奇哉,一切眾生,皆具如來智慧德相。但以妄想執著,而不證得。」

——華嚴經‧如來出現品

是在攝影網站上知道郎木寺的。一般的旅遊書不會介紹這個地方﹐即使會﹐也是輕描淡寫。倒是老外﹐這兒成了他們的香格里拉。原來的中甸﹐在改名為香格里拉之後﹐這名字成了宣傳詞﹐實質已經變了。因此﹐他們不得不另外尋訪。

郎木寺只有一條路﹐全是沒有路面的泥土路。到郎木寺的第一天﹐天是陰的﹐路是濕的。路上沒什麼車。偶而有車經過﹐便濺起一灘泥。起先我對這種落後感到失望﹐不過沒多久就習慣了﹐何況從物質上來說﹐郎木寺也不虞匱乏。因此﹐路是不是會惹上泥﹐就顯得微不足道了。外國人把這兒叫做小瑞士﹐人說瑞士是人間仙境。那天黎明從山上往這山谷中的小鎮看﹐天光在樸拙的屋瓦上飛舞﹐納摩寺映著天光﹐顯現佛光莊嚴。自然的美如同此地的人心。這特色﹐無可取代。如果真是這樣﹐那麼倒應該說瑞士是商業化的郎木寺。

成長在都市的人﹐照說就是商業化的一部分。可是我卻嚮往沒有都市般疏離的小鎮。這離世的郎木寺﹐卻有著與自然合而為一的緊湊。日出而作﹐日落而息﹐日復一日﹐年復一年﹐和都市一樣﹐有著生活的規律﹐緊湊得讓人覺得熟悉。

達吉的出現﹐也是那麼熟悉。在網路上知道他的名字﹐可是沒見過相片。當我們走到納摩寺的售票口時﹐一位風度翩翩的喇嘛向我們走來。

「喂﹗買票啊你們﹗」要是在中國別的風景區﹐你只要越過了售票員施展權力的臨界點﹐一定會以投機分子看待。可是﹐達吉給我們的態度卻不一樣。

「對不起﹐你們要買票。」他那可掬的笑容﹑和善的音調﹑和緩的節奏﹐把這個總是會讓人「不爽」的要求﹐柔化成初次見面的親切﹐消融那因為陌生而有的防衛。論誰也料不到﹐去年十月才學的漢語﹐他卻把漢語的口語之美﹐以最謙虛的方式表現出來了。

我問他是不是達吉﹐他很驚訝的看著我。那表情像是被逗樂的孩子。

「你怎麼知道﹖」笑容﹑音調﹑節奏如同先前那樣給人以春風﹐但在驚喜中﹐又多了些稚氣和傻勁。

我解釋了一下﹐是在網路上看到他的名字。達吉是納摩寺的導遊。後來在他家交談之後才知道﹐他開始並不想接下這工作﹐因為擔心這會讓他在佛法的修行上分神。師父勸他許久﹐告訴他這是份利他的工作﹐讓遊客對納摩寺有基本的了解﹐同時也有機會讓遊客對寺院做些回餽﹐他才接下。納摩寺也許還有其他令人激賞的僧侶﹐但達吉為這寺院塑造了一個清新的第一印象﹐為遊客打開了一扇通往純淨的大光明門。

我們跟著達吉繞了寺院一圈﹐聽了他對寺院的介紹。他的笑容永遠在那兩眼照會的剎那﹐自然但卻準確地從心裡浮起﹐沒有停滯或猶豫﹐等著我的心去接納﹐等著以心做成的鏡頭去捕捉。

納摩寺全名是安多達倉納摩格爾登寺。身為三大藏區的安多﹐雖然是最接近漢人的區域﹐但知名度在漢人中也可能是最低的。在納摩寺的背後有個峽谷﹐峽谷從前常有老虎出沒﹐藏文的老虎音譯達倉。那老虎後來被寺院的活佛制服了﹐成了不動的山頭﹐突出崖壁﹐成了寺廟的守護。這峽谷裡有個洞穴﹐有尊自然形成的仙女石像﹐稱做納摩﹐於是寺廟也就順之命名了。納摩本來也是惡魔﹐被佛降伏﹐就在那兒永生永世護佑寺院。洞穴外有著經幡﹐祈禱著人類的和平。這讓我想起了在台灣和美國許多公園可以見到的﹑以日文寫成的碑﹕「我們祈禱世界人類的和平」。經幡卻沒有刻意祈求和平的字樣﹐和平卻盡在此「聖默然」之中。西藏人愛好和平是天性﹐至少在文成公主將佛法傳入西藏之後就是如此。這天性是不需要從發起戰爭的罪惡中學習的。相反地﹐西藏人受到佛教的影響﹐不認為世間有不可改過的罪惡。老虎﹑惡女﹐經佛的降伏﹐盡成護法。

接著我們到了大殿﹐那兒有第五世格爾登活佛的肉身。黃教創始人宗喀巴七大弟子之一的格爾登﹐在一四一三年創立了這座寺院﹐世世代代庇護這香格里拉﹐直到一九五九年。那一年﹐十一格爾登活佛隨著達賴流亡到了西藏。自那以後﹐寺院不得對外開放。二○○○年﹐因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這座寺院的重視﹐促成格爾登活佛短暫地回到他的家園﹑也因為外國遊客頭上沒有那條政治緊箍咒﹐可以用他們的步伐實踐他們對這香格里拉的嚮往﹐「偉大的中共中央﹐在改革開放的正確思想領導之下」﹐更在商業的考量之下﹐終於讓這寺院開放給一般民眾參觀了。

活佛的神龕上放著功德箱。「像達吉那樣的好人﹐最多會說隨意奉獻﹐而不勉強人的話。」我猜。然而﹐他對它一眼也不瞧﹐什麼話也沒提﹐沒有任何讓人窘迫的暗示。

在這窮鄉僻壤的川北甘南﹐郎木寺一切的所得﹐都是寺院自己想辦法的﹐其中也有信徒的奉獻。

離開佛堂﹐一些藏民主動地向達吉問好﹐他也同藏民們聊了幾句。每個人都屬於這草原的大家庭﹐僧俗是大地的手足。在達吉的家裡﹐他告訴我們﹐郎木寺除了寺院的開銷以外﹐另外還要照顧隸屬郎木寺的一所小學的全部支出。當比較清寒的學生畢業了﹐寺院就會請求鎮上每四﹑五戶人家負責一個學生的學費和生活費。

達吉的家就在這殿旁。也許當我在網路上看到達吉名字的那一刻﹐我們就已結緣﹔也許他那天真的本性﹐超越了後天的一切掩蔽和扭曲﹐讓人一見如故。我們似乎有著默契﹐下一步是進入他的屋子再聊。達吉的房舍是個小小的四合院﹐中庭正曬著被褥。他引領我們進入一個房間﹐沒有椅凳﹐只容下兩張床。我們人多﹐頓時沒有空間讓人轉身了。待我們坐下之後﹐達吉祥和平靜地捧著哈達﹐套在我們的頸上﹐倒是沒有接待員的那種熱絡﹐反而更顯真誠。

這家是達吉的父母親戚合力出錢幫他蓋的。雖然寺院准許六級以上的學生有房子﹐但蓋房子的費用還是要僧侶自行張羅。達吉是八級的學生﹐不僅可以自己有房﹐還可以收徒弟。達吉就與四個徒弟一齊住在這小小的四合院﹐也難怪他的房間﹐就只容得兩張床了。四個徒弟中﹐兩個家境不好﹐達吉就和另外兩個徒弟一齊負責他們的生活。

郎木寺有四個學院﹕聞思﹑續部﹑時輪﹑醫學。全部的學習分為九級﹐每級三年。達吉從八歲開始學習﹐已經二十二年了。二十二年僧侶的生活﹐似乎無法想像﹐然而﹐達吉卻沒有什麼關鍵性的「絕志」的過程。

「所以你在寺院的支出﹐家裡還得照料﹖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那家裡怎麼看待你的出家呢﹖」

「他們覺得這是整個家族的光榮。我八歲的時候父母帶我到寺裡﹐師父問我有沒有辦法謹守五戒﹐我自認為沒有問題﹐便留下來了。」

「那你這二十多年﹐難道都沒有動搖過嗎﹖」

「沒有。這兒的出家人都知道自己所做的是怎樣的一個事業。我非常高興能夠在這兒生活﹐也特別感激我的父母將我送來這裡。」達吉將「特別」兩字加上重音﹐認真了起來。平常說話時總保持的笑容﹐這時也收了。我沒料到﹐達吉嚴肅起來﹐會讓人不由自主地﹐集中精神順著他的感覺和思路。

我連帶也想到在一生中父母曾經替我做的決定﹐那一件讓我感激了呢﹖我們保持了片刻的沉默。達吉的心裡是令他驕傲的的感激﹐我的心裡是想找出答案的思考。

「當九級的學習結束之後﹐就可以辨經﹐如果通過﹐就可以成為KISHI。」達吉沒有用漢語音譯「格西」。他恢復了笑容﹐而且顯得精神抖擻﹕「成為KISHI之後﹐就可以在本寺傳授佛法。」

「噢。」我們恍然大悟﹐這又把達吉逗樂了。

「不過要在安多地區傳法﹐就要通過安多地區其他寺院的辨經。最後就是到拉薩﹐接受拉薩僧侶們的考驗。」達吉每說到一個地方﹐笑容就隨著愈大。這條漫長的路﹐應該是一層層的挑戰﹐等待勇者迎接。但對他而言﹐卻是通往香巴拉的幸福之路﹐一路喜樂。

我們忘情地聊著﹐等到天上下起細雨﹐也是該走的時候了。達吉趕緊將被褥收起﹐那身影十分地熟悉﹐像是童年時每天所看到的影像。收完被褥﹐達吉送我們回售票口。我們邊走邊聊﹐達吉時而抖抖手﹑整理他的僧袍﹐時而回頭對我們微笑。我看到這僧人﹐有著入世間的和藹﹔也認識到自己﹐在這藏區的山坡﹐享受這自然的慈愛。這時有一群僧人走過﹐僧袍的顏色稍淺。他們和達吉交談了會兒。我想﹐僧人交談﹐自然是離塵的經律論。談畢﹐達吉緩緩地向我走來﹐保持著他時刻掛在臉上的笑容﹐告訴我﹐這些比丘尼平常都在廟裡禮佛頌經﹐沒什麼機會和外界接觸。看到我在攝影﹐希望我替她們照幾張像。還沒等到我的回答﹐那些女尼們﹐已經不好意思地捂著嘴﹐一個躲在另一個背後﹑偷偷地笑著。

這自然的畫面﹐頓時間讓我忘記了他們的身分。我已分不清楚﹐是她們心中的佛性﹐向著世間流轉﹐流露天真﹔還是我已經在這自然的感情中﹐為那佛性接引。經律論已經不需要談了﹐佛法就在這自然之中。六祖壇經說﹐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,離世覓菩提,恰如求兔角。」達吉和煦的笑﹑比丘尼們羞赧的笑﹐這世間的展現﹐滿是喜樂。法演禪師說﹐「千峰列翠﹐岸柳垂金﹔樵父謳歌﹐漁人鼓棹﹔笙簧聒地﹐鳥語呢喃﹔紅粉佳人﹐風流公子﹐一一為汝諸人發上上機﹐開正法眼。」這山坡上﹑達吉的身上﹑比丘尼的身上﹐滿是法眼。

然而﹐我在想﹐我是在這與自然合一的藏區﹐一切都可以證得佛性。那麼在那條車水馬龍的忠孝東路呢﹖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極端。那天在人間道餐廳﹐嘉華談到他搖頭派對的經驗。藥品的說明特別寫著﹐吃了那藥之後﹐會產生類似像天堂的感覺﹐千萬不要把幻覺當成真實看待。然而﹐他卻說﹐他所感受到的﹐不只是感覺而已。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﹐向上飄忽。而吞下奧林匹克2000之後﹐感覺也是異常平靜。他在逃避嗎﹖可是即使我在那藏區所得到的愉悅滿足﹐不也是逃避現實才可得的嗎﹖佛法雖然寬闊﹕一切眾生皆有佛性﹐當下具足。然而﹐跳脫迷失﹐尋求生命的圓滿﹐填補那塊缺角﹐卻也正是我們眼下的功課。對嘉華而言﹐這不是一種不需要旅行﹑不離世間的一種尋求超越的方式嗎﹖是那些嗑藥的人本身的生命就虛空﹐藥物使他們得到了宗教所給予的滿足﹔還是藥物令他們空虛﹑損傷他們的腦細胞﹐令他們萬劫不復﹖如果藥物不會傷身呢﹖我開始羨慕達吉﹐乃至於羨慕那些一切俗事已了﹐在轉山朝聖途中死去的藏民。他們有著信仰﹐即使未經證實﹐卻無矛盾。

在西藏阿里有兩個湖﹐瑪旁雍錯﹑拉昂湖。藏民們圍著瑪旁雍錯轉﹐因為那是神聖之湖。沒人去拉昂湖﹐因為那是邪惡之湖。然而﹐這兩個湖中間有條河﹐它們的水﹐靠著那河﹐是相通的。西藏人不需要特意地消滅拉昂﹐也不需要捍衛瑪旁雍﹐也沒有矛盾﹑對立﹑統一的過程。善與惡湖﹐是自然的一部分﹐依舊存在。而西藏人民對善的守持﹐卻沒有被任何矛盾的因素動搖。

離開了郎木寺﹐我想著為什麼會愛上這個小鎮﹖我成長在大都市裡﹐莫非是對都市所無法得到的那種田園之趣嚮往﹖我想著想著﹐突然想到了三十年前的忠孝東路。那時是條沒有路面的泥土路。那一天﹐天是陰的﹐路是濕的。路上沒什麼車。偶而有車經過﹐便濺起一灘泥。小達吉牽著母親的手﹐穿過那泥濘的馬路﹐到小學報到。那快樂的時光﹐在他的心靈裡﹐就是世界的全部。他不知道這條路會成為台北最繁忙的馬路﹐他也不知道﹐有一天﹐他會在另一個時空﹐走在一樣的泥濘路上。那時﹐他早已是另外一個人﹐可是卻會看到他自己。

2013年3月5日 星期二

基督教科學中心﹐Christian Science Center

一八七九年﹐美國人瑪麗﹑愛迪(Mary Eddy)創造了這個教派。體弱多病的愛迪﹐不斷尋求身體健康的答案。經過數十年的追尋和思索﹐她發現神的諭旨是最好的療方。她於是成立了科學家教堂(Church of Christ, Scientist)﹐希望彰顯基督之神在治療上的作用。一八九二年﹐母親教堂(The Mother Church -- The First Church of Christ, Scientist)在波士頓建成。之後將近八十年﹐科學教派在母親教堂周圍陸續建了其他的建築物﹐於是一個宗教總部就在這波士頓的繁華區域形成了。 其中值得提的是在一九七四年﹐教派的行政中心由貝聿銘設計建造完成﹔一九三五年﹐一個直徑十公尺的地球儀﹐稱為地圖廳(Mapparium)﹐在教派的出版大樓內建成。人走進地圖廳﹐就像被地球包絡在地心裡﹐然後自地心看地球的表面。

地圖廳是由六百○八塊彩色玻璃製成﹐標識了當時國際的政治版圖。這個建築上的瑰寶﹐對中國人而言﹐卻有著另一種意義﹐因為那一年的中國﹑乃至整個東北亞和現在各為滄桑。台灣﹑韓國﹑日本是同樣一個紅色﹐表示他們是同一個國家。中國是黃色﹐但中國東北卻是另外一種紅色﹐因為那時的東北﹐叫做滿洲國。西藏﹑蒙古﹐也換了顏色。地圖上﹐這公雞的色彩愈絢麗﹐中國愈多滄桑。地圖下﹐老百姓「離了我的家鄉﹐拋棄那無盡的寶藏」。

新世紀最大的福祉是遺忘。我從過去走來﹑接受這後現代文化的洗禮﹐也似乎成了遺忘一族。然而﹐那一年的地圖就永遠地在這新英格蘭的顯著位置招搖﹐那虛幻而矛盾的民族感情﹐又重新將我拉回了那呼喊口號的青年時代。回憶竟然是那麼真實﹐它的影響是實實在在的。我俗不可奈的軀體終將歸於塵土﹐但那青年的理想﹐卻頑強地抗拒那一刻的到來。

旅遊資訊

波士頓是美國東北方新英格蘭地區最重要的城市﹐各大航空公司均有班機。科學中心(Church of Christ, Scientist 或 Christian Science Center)的地址為﹕175 Huntington Avenue, Boston, Massachusetts 02115 USA。二十四小時電話服務為﹕+1 617 450 3790。該地區為波士頓和康橋市(Cambridge)的交通要道﹐停車十分不便﹐若有意前往﹐宜搭乘地鐵﹐在 Prudential﹑Symphony﹑ Hynes Convention Center/ICA﹑Massachusetts Avenue 等站下皆可。在各個地鐵站均有地圖可查詢。該中心網址為﹕www.tfccs.com。

2013年3月2日 星期六

稀裡嘩啦國家地標﹐Chiricahua National Monument

「功蓋三分國﹐名成八陣圖﹔江流石不轉﹐移恨失吞吳。」諸葛亮的八陣圖﹐困得意氣風發的陸遜不知地北天南。如今三國人物俱往矣﹐強虜灰飛煙滅﹐即使是八陣圖﹐也難尋蹤跡了。不過在這裡﹐我知道﹐這是美國的八陣圖﹐不僅讓我不知天南地北﹐也錯落於古今﹐不知漢魏三國了。

稀裡嘩啦國家地標﹐Chiricahua National Monument 位於亞利桑那東南角﹐千萬年前﹐這兒是火山地形﹐物換星移之後﹐火山也不見了﹐但是過去火山活動的遺跡﹐卻遺留在此﹐經過這兒各種天然力量的角力﹐就形成了這個方圓兩千平方公里的石頭陣了。這石頭陣仗煞是壯觀﹐遊走在石頭之間﹐不僅如身在迷宮﹐更確切的感覺是處於天地的監視。只要一作怪﹐那些有生命的﹑存活千萬年的石頭就會灌頂﹐那你就再等一次物換星移吧﹐等石頭成了灰﹐就可以出走這迷宮了。但是你要在這陣裡嘶喝求救﹐石頭卻依舊老態龍鐘﹐不理不睬。

這個地方似乎已經跳出三界外﹐不在五行中。草原﹑沙漠﹑高山地形在這交會﹐氣候則決定於五行的相生相剋﹐看是何種力量最為突出。所以這兒的氣溫﹑天色的變化可以分鐘為計。難怪在炙熱的六月天﹐樹梢會因為倏忽的寒氣﹐迅速結成串串冰柱。我們這些不帶外套的男子漢﹐只有哆嗦。

中國人總知道怎麼調侃自己﹐讓生活不至於過分嚴肅﹐因此給了這個地方一個諧趣的名稱。一如「三顆饅頭」﹐加州的中國人都知道﹐指的就是本州的首府﹐Sacramento。而稱這兒為稀裡嘩啦﹐倒也貼切。一如八陣圖﹐智慧如陸遜﹐也只有昏頭轉向了。

旅遊資訊﹕

稀裡嘩啦國家地標﹐Chiricahua National Monument 位於亞利桑那州東南角﹐靠一八六號公路和州際十號公路在 Willcox 銜接。由徒傷市 Tucson 沿十號向東走﹐約一百五十公里可達。這兒氣候和沙漠地區迥異﹐早晚甚涼﹐宜多帶衣物。